妈拿粥瓢子搅和着粥锅,看着锅里旋转着的米粒和浮沉的咸鸡蛋呆了片刻,侧身透过屋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屋里,深深地叹了口气,问道:“你媳妇儿有病吧?”
龙咏诚委屈地眼圈红了:“嗯,好像是……”
妈瞅着儿子:“事先你知不道?”
龙咏诚:“事先咋知道?”
“结婚以前咋不打听打听哎——”妈又深深叹息道,“再说,着眼一看也知道哇,想了没看见她眼睛发直?”
龙咏诚:“以前她不这样。”
“儿子啊,你咋给自个儿找回个……这可咋好哇——”
龙咏诚无法解释,就把头年这时候右安门外东头条大爹大妈被抄家、自己走投无路、小花的姥姥收留自己,和在洛阳实习期间小花被两个坏小子拦住要对她非礼的往事跟妈讲了一遍。
“哦……”妈听说了这些事点着头,“可怜见儿,老人们说,月子窠儿落下的毛病还得月子窠儿来治。”
喝完粥,妈收拾干净,拿上手电筒带着小花去了一趟后头茅篓儿,婆媳二人似乎有说有笑的,虽说笑但以妈为主,小花很少搭腔。
“毕竟开始张嘴说话了,万事开头难,有一就不愁二……”龙咏诚这样想着,盼望着出现奇迹。
爸瞅着小花咧嘴陪笑道:“跟你妈北柜里找被褥去,早点睡觉,走累咧吧?”
王保花没听懂爸的话,低着脑袋脱鞋上炕坐在孩子身边,拧着眉头直着眼睛看着儿子,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