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台捧了许多水果回来,先把一盆的量放在厨房桌上。
“你瞧,先生,”拿侬对他说,“侄少爷的靴子多好看,什么皮呀!多好闻哪!拿什么东西上油呢?要不要用你鸡蛋清调的鞋油?”
“拿侬,我怕蛋清要弄坏这种皮的。你跟他说不会擦摩洛哥皮就是了……不错,这是摩洛哥皮;他自己会到城里买鞋油给你的;听说那种鞋油里面还掺白糖,叫它发亮呢。”
“这么说来,还可以吃的了?”拿侬把靴子凑近鼻尖,“呦!呦!跟太太的科隆水一样香!好玩!”
“好玩!靴子比穿的人还值钱,你觉得好玩?”
他把果子房锁上,又回到厨房。
“先生,”拿侬问,“你不想一礼拜来一两次砂锅,款待款待你的……”
“行。”
“那么我得去买肉了。”
“不用;你慢慢给我们炖个野味汤,佃户不会让你闲着的。不过我得关照高诺阿莱打几只乌鸦,这个东西煮汤再好没有了。”
“可是真的,先生,乌鸦是吃死人的?”
“你这个傻瓜,拿侬!它们还不是跟大家一样有什么吃什么。难道我们就不吃死人了吗?什么叫作遗产呢?”
葛朗台老头没有什么吩咐了,掏出表来,看到早饭之前还有半点钟工夫,便拿起帽子拥抱了一下女儿,对她说:
“你高兴上洛阿河边遛遛吗,到我的草原上去?我在那边有点儿事。”